李Yj耀搏生机

 作者:李书齐、林哲良、陈永嘉    178

如果信用像一本银行存折,明基董事长李Yj耀的信用存折还剩多少?是正数,还是负数?李Yj耀一手建立的明基、友达集团会不会也随着他的信用一直递减,而失去股东与员工的信任?从购并西门子手机部门失败,到这次爆发明基高层涉嫌内线交易案,李Yj耀的公司治理能力与个人诚信,正面临最严酷的考验;他该如何奋力一搏,为自己及明基杀出一条血路?

3月20日早上,明基董事会在内湖总部召开,董事长李Yj耀拿出2006年的结算财报,由于购并西门子手机事业失利,总计大亏276亿余元台币,每股税后亏损10.78元。明基成立23年迄今,这是最难看的一张成绩单,李Yj耀起身向所有董事深深一鞠躬,神色黯然地表示要请辞董事长,以示负责。

虽然明基董事会中,包括施振荣在内,均不同意李Yj耀辞职,并希望他能够坚守岗位,尽速达到转亏为盈的目标。不过,董事们都很清楚,李Yj耀的真正考验,已不仅仅是要让公司赚钱而已,现在的李Yj耀,最重要的工作,是要捍卫自己进入职场三十年来,最重要的人格与清白。

内线交易?

3月12日下午一点多,台北股市收盘后,桃园地检署为侦办明基内线交易案,兵分两路在桃园、台北同步搜索。当时总财务长兼发言人游克用立即从台北赶回桃园,总公司财务部门所有主管办公室都被搜索,董事长、总经理办公室也没放过,主管办公室计算机全数查扣。四名人力资源部员工被检察官当场讯问,四人都说一进公司就开户,但账户都交给公司使用,等于是当人头,检方随后在游克用办公室抽屉内找到这四人股票账户存折,而游克用马上成了检察官锁定的首要目标。检方共带走总财务长游克用、前财务长刘维宇、会计经理刘大文及明基人资部四名员工。

桃园地检署襄阅主任检察官张进丰指出,明基电通2005年购并德国西门子手机部门后当年第四季出现亏损,明基2006年3月中旬公布亏损的财报,同年八月证券交易所发现明基股票有异常买卖现象,过滤出多笔异常交易共七千多张,属于明基公司的内部人,交易期间都在2006年1月到3月间,也就是亏损财报公布前,因此检方认为有内线交易之嫌。

检方根据证交所监视报告及金管会的告发书发现,这些股票在三十三到三十六元间,透过数个账户出手。检方追查现金流向,查出大部分款项流到阮文珍等四名明基人力资源部的员工账户里,再由这些账户汇出到国外,有些则是明基员工个人卖出股票,其中又以前财务长刘维宇五百多张最多,会计经理刘大文也有百余张。

这些股票被卖出的方式,是每个户头卖九张,一天卖三十六张,到明基要公告重大亏损前,每天都卖一、二百张,相对于当时明基股票每天数万张的交易量,可以说毫不起眼,而且也不会引起证交所的注意,但是这样的卖股方式,看在证交所、金管会与检察官眼里,却是标准的内线交易模式。

检方认为,明基人力资源部四名员工职位不高,账户却经手上亿元股票交易所得,显然是洗钱人头账户,也间接证实明基内有人在财报公布前卖股票。可是到底是谁在卖股票?股票从何而来?检方翻遍明基2005年所有公布讯息和股东会纪录,分析存放在明基、却尚未分配给海外员工的股票,应该就是出脱的来源。

而能动用这些股票,只有明基最高管理阶层,而且检方怀疑对象已直指李Yj耀本人,尤其前财务长刘维宇还曾调往欧洲负责合并后的业务,却自己先卖了五百多张股票,更让金管会与检方都对李Yj耀的公司治理打上一个大问号。

游克用在检方侦讯时表示,这些股票是股东会授权给他处理,一切于法有据,但对卖股票所得款项去处却不愿意明确交代。

当天在明基公司待命的员工指出,为了赶紧让同事交保离开地检署,随即展开凑钱行动。但因提款机单次提款不得超过新台币三万元上限,所以大家只得赶紧联络亲朋好友,“前面几位还好,都还可以凑到钱。”一位明基资深员工回忆,当半夜一点半,获知刘维宇的交保金额高达五百万元时,大家真的都快昏倒了。那一夜,员工一直忙到凌晨四点多,几乎把桃园地区的提款机都提遍了,才把所有钱凑齐,把最后一位同事带回家,但游克用却被关进看守所。

曾经跟李Yj耀及游克用共事过,如今已离开明基的人表示,李Yj耀及游克用是那种出差都会选择坐经济舱的人,而李Yj耀每次因搭飞机所累积的里程数,每年至少都可以折换几张机票,这些因公务而衍生出来的机票,他每次都会交还给公司。“每年中秋节,他都会自掏腰包买柚子送给同事及好朋友,或是像买胡德夫的CD分送朋友,自己还亲自去提款机汇款,实在很难相信,他会跟内线交易扯上关系。”

三天后,身为明基大家长的李Yj耀,发表公开信对外强调明基的诚信不容质疑,绝无不法情事并愿意配合检方调查。也对内部员工齐心协力,帮忙凑钱保回明基员工的行为,发信感谢大家并鼓励所有同仁继续奋斗。同时,为让明基董监事了解整个搜索状况,李Yj耀亲自跟所有董监事说明原委,绝无图利任何人外,连因公不能出席的宏硓创办人施振荣,也透过电话联机方式,报告事发后的处理过程。

从桃园地检署的侦办方向来看,这次明基被搜索的事件,可以分成两部分。第一,就是桃园地检署发现,明基在马来西亚设立CREO公司,于去年第一季,游克用疑似将海外员工配股股票,经由人力资源处四位员工为人头出售,将所得汇款到CREO公司,由于时间点刚好在2005年财报公布前2个月,因此涉及内线交易罪嫌。

对此,许多明基资深员工大为不满,“从以前宏硓时代,员工分红配股就是这么做的。”他们认为,公司代管员工分红是业主为了留住人才,与劳方协议的作法,虽然各家公司的契约内容不同,保留分配比例不同,但多暂时寄放在资深专业经理人下,以特定的户头进行买卖,“80%的科技业,都会采用这种方式留住人才。”金仁宝集团董事长许胜雄表示,一般而言,这种基金形态的代管契约,多以“保障员工权益”为前提,不会运用作为图利个人的工具。

虽然,大多数科技公司不会将这笔分红,作为图利的工具,但是在缺乏董监事、法规管理下,这笔分红究竟怎么被使用,却可能是永远的谜。

 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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