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建我国风险投资业宏观运行模式
构建我国风险投资业宏观运行模式 ——正反馈机制理论的应用 姚洪珠 邓飞其 (华南理工大学系统工程研究所 510640) 摘要 我国风险投资业已有15年多的历史，总体发展比较缓慢。从系统角度看，是由于行 业内部没有建立起有效的正反馈动力机制。本文应用系统动力学正反馈机制理论， 构建我国风险投资业宏观发展的三个正反馈机制运行模式，以供决策参考。 关键词 风险投资 正反馈机制 运行模式 1引言 截止2001年3月，我国风险投资已发展了15年多。我国引入风险投资时，由于理论研 究的滞后，业界对风险投资成功运作的条件以及如何在中国起步都比较模糊。虽然美国 、日本、欧洲、以色列等的风险投资比较成功，可为我国发展风险投资业提供参考，但 是在国内，风险投资内涵及其成功运作的条件也和“风险投资”一样没有得到准确的理解 ，或者，虽然正确理解了但在实践运作中却有意识加以扭曲。目前，随着理论研究的深 入，这种观念上的误解有所改善，但实践中的扭曲仍普遍存在。 纽约Deloitte Touches驻中国企业服务集团办事处的高级管理者Francis Bassolino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谈到我国风险投资业发展中的问题[文献1]：中国本土的风 险投资基金仅仅是名义上的风险资本；它们大多投资于与政府关系密切的公司或者经营 不善的国有企业，而且这些基金缺乏有效管理，因此无力评估和发展风险投资。他还指 出：任何投资对象都可以称做“高科技”；在中国，风险投资概念已经被扭曲。如我国第 一家风险投资公司“中创”公司因违规经营于1998年6月强制性关闭。 2正反馈机制理论 整个客观世界是不断发展的，促进这种发展的动力来自于正反馈机制。通过正反馈机 制的迭代过程可以描述系统的发展或进化。不断迭代的过程使系统处于不断进化发展或 不断退步消亡的动态变化中[文献2]。需要明确，正反馈是发展的原因，但发展既可以是 成长，也可以是消亡。系统动力学方法认为：正的反馈回路有自我强化（或弱化）的作 用，是促进系统发展（或衰退）、进步（或退步）的因素。因果关系正反馈回路的特征 是：如果回路中某要素属性发生变化，由于其他要素属性递推作用的结果，该要素属性 将沿着原先变化的方向继续发展下去。相反地，负反馈回路中，当某个要素发生变化时 ，回路中其他要素属性递推作用的结果，使该要素的属性沿着与原来相反方向变化。即 负反馈回路具有内部调节器或稳定器的作用效果。它可以控制系统的发展速度或者衰退 速度，可使系统具有自我调节的功能。传统经济学理论认为[文献3]：负反馈起到稳定作 用，任何正反馈都是破坏性的。可见，传统经济学考虑的是帕累托均衡，一种静态均衡 ，它的特点是不考虑增长。但是，没有增长，社会又怎么进步呢？事物又怎能经历形、 发展和繁荣这样的生命周期呢？而增长是正反馈回路机制所具有的根本特性之一。 笔者认为，事物的持续稳定发展要求有正反馈和负反馈机制的有效结合，通过正反馈 促进快速发展，通过负反馈获得稳定，稳定发展充分体现了正、负反馈机制互相作用、 互相制约的矛盾统一。把这种思想应用于风险投资的发展机制中，可以确定：当前我国 缺少一种有效的激发风险投资走向健康发展轨道的正反馈机制，我国风险投资没有进入 良性循环中，而是在某种程度上风险投资进入了一个较隐蔽的具有恶性破坏作用的正反 馈循环中。传统经济学的理论——正反馈的破坏作用得到充分体现。 3应用正反馈机制理论分析我国风险投资业初期发展模式中的机制性问题 总体而言，我国风险投资整个行业运作存在不规范的特点。目前，行业仍处于继续探 索的初期发展阶段。自1985年9月我国第一家专营高技术风险投资的全国性金融公司——中 国新技术创业投资公司（简称“中创”）成立至今，我国风险投资业经历了二十世纪80年 代的早期探索阶段、90年代的风险基金创立阶段、90年代末本世纪初的加速发展阶段。 1998年3月“政协一号”提案激起了国内发展风险投资的热潮。据中国科技金融协会1999年 7月统计，中国的风险投资公司已有九十二家，有七十四亿元的投资能力。据维欣风险投 资发展研究中心1999年12月调查[文献4]，我国风险投资机构已超过200家，运营资本超 过200亿元。但是，我国风险资本的80%来源于政府财政拨款，政府出资创建风险投资基 金或公司支持国内风险投资公司的生存和发展，这种主导模式本质上是以政府行为代替 市场行为，构成当前我国风险投资业发展的最大弊端。 经验证明，风险投资业初期发展的关键问题应当是如何正确引导风险投资业沿着适宜 的轨道逐渐发展壮大。从15年发展历程看，我国风险投资业这一步走得很累。按照生命 周期理论，风险投资业的发展要经历起步、发展、成熟、衰退或者进入高一层次的生命 周期循环。新事物的起步和发展阶段需要有一种很好的动力机制能够保证它从微小逐渐 壮大发展，否则，新事物就会消失，或者即使勉强存在也会处于混乱状态。 从系统动力学的角度看，就是要找到一种起自我强化作用的正反馈机制，使风险投资 业在这种正反馈中完成起步和发展。因此，国内风险投资业发展缓慢的根本原因是我们 没有找到合适的正反馈动力机制。所以，目前的任务就是尽快找到这种正反馈动力机制 。事实证明，我国风险投资业在发展之初，存在概念性的错误理念，建立的机制不能形 成有效的正反馈，相反，在组建之后陷入了一种恶性循环中。这可以用图3- 1说明。各级政府直接进入风险投资业，提供风险资本，这在我国会产生什么结果呢？参 照图3- 1，a阶段——政府作为风险资本的第一提供者参与风险投资，以此为基本出发点，对我国 现行的风险投资方式进行深入分析。 由于保险公司、民间资金、大企业大财团等仍不敢贸然进入风险投资业，各级地方政 府只好用财政拨款组建第一批风险基金（图3- 1中的b阶段），地方政府成为基金的股东代表（实际股东应为纳税人）。风险基金的管 理和经营又由谁负责呢？仍然是由政府指定人选掌管基金。正是这种政府具有最高决策 权的模式为今后风险投资的顺利运行埋下了隐患，根本体现在它提供了寻租机会。何清 涟先生在《现代化的陷阱》一书中从市场体制、社会关系网、贪渎文化三个层次深入分析 了我国寻租活动产生、存在和泛滥的社会体制和历史文化根源[文献7]，他认为：中国所 处的阶段，存在着一个既不同于计划经济体制，又有别于规范化市场经济体制的一种资 源配置系统；寻租活动主要通过“一种非正式的社会关系网络进行”的，这种非正式社会 关系网因为“能够牵动诸多资源的流动，影响其流向”，从而“成为一种具有资源配置功能 的资源”。另外，他还谈到寻租活动的社会成本问题，寻租带来的直接后果是“社会资源 的巨大耗费”。在寻租理论中，寻租活动是一种腐败行为。何老在书中指出：寻租行为是 寻求直接的非生产性利润，寻租主要是通过政府影响收入和财富分配，竭力改变法律规 定的权力来实现个人或某个集团的利益；寻租的对象主要是政府官员和国有资产，寻租 的特点是利用合法或非法手段得到占有“租金”的特权；在我国，寻租活动往往是“事后寻 租”，即利用各种政策缝隙寻租。在我国转轨时期，由于体制漏洞很多，为寻租提供了许 多机会。 何老定义的寻租是指寻求直接的非生产性利润，此处笔者将寻租定义拓展为更广泛的 含义——寻租是寻求非生产性的利益，此处的利益包含利润，但范畴比利润更广。在广义 寻租基础上，分析我国寻租活动与风险投资发展之间的关系。首先，风险投资基金由政 府出资设立，资金属于国有资产，故有条件成为寻租对象。其次，基金的所有权归政府 ，政府具有很强的支配和决策权力，因此为寻租活动提供了可以进行的渠道。再次，政 府有关风险投资政策中的漏洞成为寻租者规避风险的依据。最后，基金操作手（实际为 政府和寻租者的中介联系人）的非风险投资家行为保证寻租活动付诸实施（图3-1 的c阶段）。整个寻租活动的操纵者是寻租者，政府有关人员和基金操作手是寻租者的操 纵对象。寻租者由一些与政府关系密切的企业经营者、一些国有企业管理者以及一些与 政府或操作手有非正式社会关系的人（这些人通过获得风险基金进行利己的非高新技术 投资活动）构成。寻租结果：名义上为高科技创业企业提供资金支持的风险投资基金却 成为了若干资本匮乏、经营不善的非高科技国有企业等传统投资的优惠资本来源，这样 的投资通常回报很低（阶段d），从而其他资本富足的机构或财团对风险投资前景持观望 甚至悲观态度（阶段e），无法扩展基金来源渠道，风险基金持有的风险资本匮乏（阶段 f），政府只好再次财政拨款继续支持风险投资（g阶段），继续介入风险投资的运作， 再次成为寻租的对象，持续不断地提供资金支持。整个风险投资业的运行陷入恶性正反 馈回路中。如此下去，必将导致政府财政枯竭，或者政府中断支持，风险基金关闭，风 险投资运作宣布失败，当然，这只是在不打破这种恶性循环的前提下得出的推论。这种 局面虽然正在被新的发展动向所改善。但是，我国风险投资发展了15年，对高新技术行 业的贡献率却很低，对促进国民经济结构更新换代的效力也很有限。 4应用正反馈机制理论构建我国风险投资业发展初期的宏观运行模式 通过以上分析知：保证我国风险投资业有效运行最关键的因素在于操作手的素质，因 为他是有权力决定资金投向何处以及决定向谁融资的人，要求他能够真正以一名名副其 实的风险投资家身份完成任务；而对风险投资运行最有影响力的是政府，政府应作为一 种强有力的外因通过风险投资内部机制起推动和呵护作用。它不能逾越界限，过多地介 入到内部机制中。一旦政府对每个内部要素进行直接的干涉，隐蔽地掌握每一环节的决 定权，外因实际上变成了内因，为寻租提供大好机会，这种做法在上述分析中已经证明 在我国是不可取的。 因此，操作手和政府两者角色的重新定位成为构建风险投资良性正反馈机制的关键。 当务之急，结合当前我国经济体制转型期的情况，以及各种风险投资辅助设施的建设情 况，确定发展风险投资业的短期宏观目标，根据目标提出建设性可行方案。显而易见， 长期目标是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形成运作顺畅的风险投资模式，早日促进高科技产业 的腾飞。当前的短期目标为：建立适合我国的风险投资业初期发展模式。这是最基本的 一步，也是非常关键的一步，如果运行模式适当，就可以避免走太多弯路、避免财政支 出损耗过多。我国发展风险投资必须充分考虑时间成本和资金成本。时间上，与美国相 比，我国风险投资发展已经落后了近40年；资金上，我国风险资本很馈缺，因此，我国 发展风险投资在时间和资金上要有紧迫意识和约束意识。 为实现短期目标，笔者依据正反馈机制原理提出三种运行模式方案。 第一种运行模式方案，见模型4- 1。在模型中，政府不直接参与风险投资业的风险基金建设，作为相关政策制定者的身份 为风险投资业营造良好稳定的政策环境。政府政策支持引入外资，引导外资与国内资金 共同组建风险基金，同时支持高薪招聘国外有经验的资深风险投资家进入中国的风险投 资公司。国外资金的引入解决了政府对资本的控制权。同时，聘请国外资深风险投资家 管理风险基金，有三点有利之处：1.缓解国内风险投资人才缺乏的困境；2.能以先进的 管理模式和管理理念参与国内高科技创业企业的经营管理，提高创业企业成功的概率； 3.为国内风险投资人才和管理人才提供近距离学习的机会。这三点对我国风险投资初级 发展阶段是非常关键的。资金充裕、管理有效、投资回报高，增强投资者信心，会逐渐 吸引多样化来源的资本介入，建立起一个促进发展的正反馈机制，引导风险投资进入良 性发展轨道。由此可见，此模型能有效抑制寻租活动，为风险投资在我国的起步构建了 一种可行的良性正反馈机制。 第二种运行模式方案，见模型4- 2。这种方案已经在实践中有动向，2000年8月31日南方日报报道：联想集团总裁柳传志 向记者透露，“他们正在对原有的控股公司进行业务改组，拟成立联想风险投资基金，进 军风险投资领域；而它个人在集团里的定位也由企业家向投资家转变”。正如柳传志先生 所说，当前中国科技化卡壳的地方就是风险投资的问题，随着香港创业板的建立和内地 加快二板市场的建设，我国风险投资将迎来新的发展机遇。同时，集团有意参与风险投 资已有几年，因此人才储备很充足，资金来源先以自有资金为主继而在一两年内逐渐吸 收国外大基金和战略投资者的资金，成立联想风险投资基金。联想集团风险投资的发展 战略很有前景，避免了政府过多地介入，但是，在人才储备上，依照模型4- 2，建议联想多引进国外一些风险投资家加盟，以弥补储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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