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英:奶业危机背后的耕地困境


蒙牛再出食品安全事故,虽然尚不能断定其含黄曲霉素M1超标奶品是否流入市场,但可以肯定的是,黄曲霉素M1超标的奶品将可能导致食用者致癌。



12月26日,蒙牛集团相关人士在接受《财经》记者采访时表示,“造成产品不合格的原因是当地个别牧场的一批饲料,因天气潮湿发生了霉变,使得奶牛在食用这些饲料后原奶中的黄曲霉毒素超标。”



不管发生霉变的饲料来自蒙牛自办牧场、还是来自牧民散户,使用霉变饲料、甚至过量使用添加剂,早已成为我国畜牧业的潜规则,亦已成为我国畜牧业发展的痼疾。



前有三聚氰氨、现有霉变饲料,奶品企业当然知道会对人体造成极大的伤害。在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或默许之的背后,除了相关奶品企业的谋利冲动、监管体系的不完善、执法环节的过于宽松等因素,一个更为结构性的困境是,我国满足健康养殖的耕地需求严重受限。



耕地供给之于畜牧业需求的矛盾,已日益成为我国奶业难以突破的困境。2008年三聚氰氨事件爆发后,在国家高额补贴的刺激下、在奶业安全自身的倒逼下,大规模的养殖小区纷纷建成,但是在规模养殖大增的同时,奶业健康发展所需的耕地却难以突破,之于未来这种结构性困境将更为严重。以我国当下人均牛奶需求测算,如果采用健康养殖方法,其所需增加的牧草种植、以及养殖面积,将要增加500万亩。以此为标准,在2020年我国人均牛奶需求量进一步增加时,将需要1600万头以上的奶牛存栏量时,届时所需增加牧草种植和养殖面积将要达到2000万亩左右。



这仅仅是健康发展奶业所需增加的耕地面积,如果再加上其他畜禽蛋奶健康养殖的需求,到2020年我国所需增加的耕地将在4000万亩左右。



如此巨大的耕地需求,对于已日悬于18万亩耕地红线的我国而言,必然是难以承受的。更何况,据我国土地利用总体规划显示,到2020年新增建筑用地将占据585万公顷,虽然其中125万公顷将利用未开发土地完成,但对耕地的侵占仍将达到460万公顷(6000万亩左右)。在这个基础上,如果再算上我国1600万亩的退耕还林欠债,那么之于耕地本已紧迫的我国而言,健康养殖所需的4000万亩耕地必然会难以“安置”。



当然,在相对有限的耕地资源下,亦存在一个如何取舍、孰轻孰重的问题。同为耕地紧张的日本,其奶农种植饲料的人均耕地面积,即达到粮食种植人均面积的4倍,即占日本农户1%的奶农,占用了日本约10%的农业用地。



以日本为例,并非意指我国亦应大幅降低粮食种植面积、以弥补健康养殖之需。因为,对于大豆已沦陷、小麦玉米亦已陆续进口的我国而言,粮食种植所需耕地面积本已难以为继。健康养殖为需增加耕地面积,只能从约束建筑用地中“挤出来”。当然,理论上还可以通过开垦未被开发土地进行调剂,但是面对我国亦同样严峻的生态恶化、以及已有的1600万亩退耕还林欠债,这条路亦很难走通。



屡禁不止的奶品安全事故,为我国食品安全监管体制再次敲响了警钟,我们应对违法者、违法企业有法必依、严惩不贷,应理顺监管部门九龙治水的纠结,更应将监管流程从超市、餐桌追溯至农场、牧场。



但在这些问题之后,我们更应反省耕地之于奶业、乃至畜牧业健康发展的结构性困境。正是历年大规模的土地开发对耕地的侵占,才使得当下健康养殖所需增加的耕地捉襟见肘。而之于未来,在现已展开的“海外屯田”以补自身耕地之缺之外,更应大力约束新增建筑用地对耕地将形成的侵占,以给未来需求更大的健康养殖所需耕地预留空间。



本文发于《国际金融报》,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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