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国家如何才能成为世界的领袖?是依靠人口、军力还是经济发展?在所有这些方面,印度的进步幅度都令人惊叹。大约到2034年,印度将超越中国成为世界第一人口大国,并且拥有规模位列世界第四的军事力量。尽管大多数的印度人生活依然贫困,但是以购买力平价而论,印度已经成为世界第5大经济体,而且其经济地位还在继续攀升。
上述指标常被用来衡量一个国家的全球地位,然而,有些东西虽然没有那么具体,但在21世纪所发挥的作用却更宝贵,甚至可能在重要性上超过上述所有因素的总和:那就是印度的“软实力”。
以阿富汗为例,虽然这个国家对印度构成了安全威胁,但印度对阿富汗最重要的影响却并非来自任何军事计划。印度的力量来自于一个简单明了的事实:不要在晚上8:30的时候试图给阿富汗人打电话。因为那个时候,印度的电视肥皂剧“KyunkiSaasBhiKabhiBahuThi”(《每个婆婆都曾经当过儿媳》)被译成达里语正在ToloTV上演,没有任何人愿意错过它。
“Saas”是阿富汗有史以来最受欢迎的电视剧,收视率超过了90%。这部电视剧直接导致发电机的销量大增,甚至导致许多阿富汗人缺席与播出时间相冲突的宗教仪式。“Saas”彻底抓住了阿富汗公众的想像力,以至于在这样一个常常把家庭问题隐藏在面纱背后的极端保守的伊斯兰国家,居然会由一部印度电视剧主宰(有时是证明)对家庭问题的公众讨论。
宝莱坞电影令人惊叹的娱乐价值远远超越了英美两国的印度人聚居区域,这就是有关软实力的例证。一位塞内加尔朋友告诉我,他不识字的母亲每个月都要乘车去达喀尔看一部宝莱坞电影,她既听不懂印度语也看不懂法文字幕,但仍然能够理解影片的含义、看懂影片所讲述的故事,而像她那样的人也因此将印度视为明星。几年以前,驻大马士革的一位印度外交官告诉我,当时唯有宝莱坞巨星阿米特巴·巴赫卡安的大幅肖像能与哈菲兹·阿萨德总统画像相媲美。
印度的艺术,包括音乐和舞蹈也能起到同样的效果。印度时尚设计师的作品也是如此,来自印度的时尚设计师已经登上了世界的舞台,印度的美食也在流行于世界,提高了印度文化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因为抓住味觉是赢得人心的有力武器。在今天的英国,印度咖喱风味餐馆的雇工人数已经超过了钢铁、煤炭和船舶制造工业的总和。
当bhangra(一种起源于印度的音乐)的节奏为西方流行音乐所采用,或者当印度的舞蹈设计师将卡塔克舞和芭蕾融合在一起,当印度美女在世界小姐和环球小姐大赛上鳌头独占,或者当“季风婚宴”令评论家拍案叫绝、《印度往事》获得奥斯卡奖提名,当印度作家获得布克奖或者普利策奖,印度的软实力无一不在得以增强。
与此相似,当美国人带着与对麻省理工学院同样的敬意提及印度理工学院(IITs),当印度籍的工程师和软件设计师被作为数学和科学卓越成就的代名词,印度也因此赢得了世人的尊敬。
正如软实力的宗师约瑟夫·奈所说的那样,在信息化时代,获胜的一方不一定要有强大的军力,但必须会讲述动听的故事。印度已经成了“动听故事”的起源之所。作为一个公众媒介自由兴旺、创造性力量利用各种引人入胜的方式表达自己的看法、同时力图促进和保护多样化民主体系的国家,印度所讲述的故事比竞争对手更有说服力和吸引力。
印度之路已经在国际上产生了影响。2004年5月大选之后,印度令人惊叹的多元化已经呈现在世人面前。具有罗马天主教背景的政治人物索尼娅·甘地为一位锡克教徒曼莫汉·辛格让路,由一位穆斯林教徒(阿卜杜勒·卡拉姆总统)为辛格主持总理宣誓仪式,而这一切都发生在一个拥有81%印度教人口的国家。任何民族沙文主义都永远不可能取得那一刻印度在世界上得到的地位———尤其是当印度不对世界构成任何威胁时。
要想确保人民的健康、福利和安全,印度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印度正在进步:针对贫困的战争正在缓慢(有时显得过于缓慢)地取得胜利,但印度在21世纪赢得尊重的最美好前景也许不取决于它的所作所为,而只取决于这个国家的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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