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产于民,才能还富于民

为了增加内需以降低中国经济对出口的依赖度,为“服务业化”中国的产业结构,也为了让老百姓更多分享改革开放的成果,显而易见,剩下的国有资产和国有土地应该“还产于民”



  ■中国经济快速增长的结果,不仅使国家财政税收猛增,而且使国家手中的资产价值、土地价值猛增,但是,由于国有制,这些收入增长和财富增值带来不了太多的内需增长。



  ■所有制形式对产业结构有重要的决定作用,以国有企业为主体的经济会侧重高消耗型的重化工业,而以私有企业为主体的经济中服务业会更强。



  ■国有经济分量越重,对法治发展的威胁就越大。只要国企一出现,它们就可通过法律法规把民企挤出局。所以,国有企业的存在会从根本上破坏各行业的游戏规则,法治就难成为现实。



  1950年代全面国有化的时候,给老百姓有过这样的许诺:你把你的土地和财产都归公、给国家,这是你的付出,但你今后的工作、生活、医疗、养老、小孩教育都由国家包了。那是一种对称的交易。可是改革开放以来,工作和生活责任回归了老百姓个人,国家基本不管了,而当年被国有化的私人财产和土地并没有还给老百姓,这样的交易当然谈不上对称,其副作用是多方面的。



  生产资料的国有抑制内需增长



  我们先看不同的产权制度安排对内需的影响,也就是为什么把国有资产返还老百姓能带动内需。为便于理解,先讨论美国消费需求增长的原因。过去十年里,美国家庭累计储蓄15000亿美元,这个数字不小。但如果把美国土地、企业资产、房产等各类资产的升值加在一起,那么过去10年里,美国家庭累计资产升值总额为35万亿美元。也就是说,资产性财富增长跟劳动收入储蓄的比例差不多是22∶1。由此不难看出,为什么美国人把劳动收入基本都花掉,存下的钱很少,因为有了这么多的资产性财富增长以后,不需要再去储蓄。这就是为什么美国的消费内需那么高,可以为美国、中国、日本、韩国等的经济增长提供推动力。不过,非常关键的一点是美国所有的生产性资产是个人所有、土地也是个人所有,这些资产收入和增值就自然直接属于个人,再加上资本化、金融化的发展让美国人可以把土地、生产性资产随时变现,随时能转换成消费或者再投资。个人所有制使美国人的消费增长不仅跟劳动收入直接挂钩,更重要的是,也直接跟资产性收入、跟资产增值挂钩,在资产性财富和私人消费间的距离几乎是零。个人所有制是内需驱动型经济增长模式的基础。



  那么,中国的情况如何呢?在土地公有、主要生产性资产国有的制度安排下,中国的老百姓消费跟土地增值、跟资产性财富增值、跟资产性收入没有关系。初步算,到去年国有土地的总价值约为50万亿元。据国资委主任李荣融在2007年8月《求是》杂志上谈到,到2006年底,全国有11.9万家国有企业,平均每家资产2.4亿元,所有国企资产加在一起值29万亿元。也就是说,国有土地加国有企业的总价值为79万亿元。按13亿人口算,人均国有资产财富6万元。假如这些资产价值每年照GDP的每年10%的速度增长,一年会增7.8万亿元,这部分财富增值如果分到个人头上,那么每个中国人的年收入就多6000元,小孩、老年人等所有公民都算在内了。也就是,假如每家有夫妻、老年父母以及独生小孩一个,每户五人,那么,这些财富增值算到每户,每年的收入就多了3万元!



  资产性收入呢?即使不考虑土地收入、不考虑地方国有企业的收入,仅央企去年的利润就为9800亿元,分到13亿人头上,这又多了753元。每户5口人家每年又多了3765元!



  不过,我们知道,这每户每年33765元的资产增值和收入固然可以想象,但因为是国有而拿不到手,更是无法由私人花的。没有一个正常的中国人会这么想:“因为这些国有资产增值、国有土地增值了,按照全民所有的概念我也有一份,所以今天我可以多花些钱,今年我可以多花些钱了”。在国有制之下,这些资产的升值、土地的升值,跟自己可以花的钱没有关系。这就是为什么只要国有经济在中国唱主角,经济增长所能带来的内需就远低于本来可以有的水平,未来的增长还必须依赖出口市场。个人所有制之下,资产增值和资产收入可以转变成新的内需增长,而在国有制之下,这链条就给卡住了,资产增值只能带来极有限的民间消费需求增长,对私人家庭的需求增长几乎没有影响。



  许多凯恩斯宏观经济学家会说,国有资产和土地增值留给政府,政府可以多消费,那不也是在增加内需吗?可实际情况是,即使不算这些国有资产升值、国有土地增值,政府的钱已经太多,花不完。2007年,全国财政税收增长31%,到5.1万亿元。从1995到2007年间,虽然GDP年增长速度为10.2%,国家财政税收年增15.9%,而城镇居民的可支配收入年增长仅8%,农村居民纯收入年增速度仅6.3%。政府财政税收以GDP一倍半的速度增长,而城市居民的收入增速低于GDP,农民就更低。以前关于收入差距的讨论基本集中在民间内的收入分布上,但实际上,政府相对民间的收入差距扩大的速度要快得多。



  1995年时,国家税收是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的1.46亿倍、农民纯收入的3.96亿倍,也就是相当于1.46亿城镇居民的可支配收入、3.96亿农民的纯收入;到2007年,国家财政税收相当于3.7亿城镇居民的可支配收入、12.32亿农民的纯收入。所以,哪怕不考虑国家作为最大的财产所有者、土地所有者,不考虑资产升值和资产收入部分,仅靠财政税收一项,政府的收入增长速度已经是最快。改革开放的成果由政府享受的最多,城市居民次之,农民分享的最少。



  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还要把这么多的财政税收、这么多的资产财富和土地都集中在国家手里?中国经济快速增长的结果,不仅使国家财政税收猛增,而且使国家手中的资产价值、土地价值猛增,但是,由于国有制,这些收入增长和财富增值带来不了太多的内需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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